【茶花茶情人节24h/18.00】一茶他还不如一根烟
“你是虚了吗?”
一中午了,耳机里队友笑嘻嘻的爆点被身边的咳嗽几乎盖了过去。一茶扯了扯耳机线,转头看向失效药,语气里满是不耐烦,“怎么了?”
他咳了一中午了。
失效药抬头,眼神有些不着调的疏离,又很快垂下眼帘:“咳……没事,咳,感冒了吧…”
一茶迷惑的看看他。正常来说他该骂自己两句多管闲事的,说不定还要争论下到底虚的是谁。很快游戏的追击音乐淡下来,耳机里的人开始叫自己。
“嗯祭司在摸我…”他声音温和下来,略有些心不在焉。
失效药的咳嗽声被努力抑制,听起来反而像是塞住了嗓子的干涸,让人听起来不自觉的感到呼吸困难。
他末班车打了前锋,小人在操作下颤颤悠悠的拉了一个圈,手机随着咳嗽时的身体前后晃了晃,还好擦着边撞到了监管。
“北离?”失效药呼了口气,“倒杯水过来……”
北离叫了一声,还在打末班车。
“咳……”
一茶余光还瞥着他,放下手机,走到饮水机边给他接了一纸杯:“没热水了,你没事吧?”
失效药摇摇头,冷冰冰的水流进嗓子,刺激的他皱起了眉。他强忍着呛咳,露出一贯单薄的笑:“末班车挂机不怕被挂?”
“管的真多。”一茶咂嘴。
等前锋拉着最后一点球跑出大门,他捂上嘴踱步进浴室。镜子里的人眼里布满红血丝,弯着腰猛咳一阵,温热的血流进手掌心。
他缓缓张开手,血丝,夹杂着片片凋落的白花瓣。
花吐症。
深深暗恋而不得的疾病。
不太意外了,最近咽喉总有被扼住的痛。他拿卫生纸轻轻擦拭,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,只是淡淡的出神,直到浴室的门被推开。失效药下意识的急忙去盖上掉下的花瓣,好在来人是北离。
“……嗨。”
北离原本没太注意,只是失效药身周默然的气息太过于压抑。斜眼间惊愕的看到他手中掺杂着血丝的花瓣,“你…… ?!”
失效药连忙虚了一声,北离愣了两秒,眉头紧簇,“谁?”
他思量着要不要说,想来北离也不是爱惹事的人,打算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。可口气太沉重了,喉咙也尽是干涩,“哦,一茶……别说出去。”
说着抚下北离搭在肩上的手。
果然。
北离沉默片刻,只是拧开水龙头洗手。过一会在哗哗水中说,你是藏不住的。
失效药笑了一声,说我抽烟,有肺病很正常,谁会存心思想那么多。
北离摇摇头,暗自低声说一句不是这个,我是说你喜欢一茶——
是藏不住的。
声音被水声盖住了,失效药故作轻松的推开门出去,假戏真做的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来。
他从TvT刚建成的时候就开始抽烟,那会刚刚成年不久,烟抽的不熟练,经常被呛到一咳就是半天。
一茶就笑话他。他一直那么喜欢和失效药调侃:“你就真他妈耍酷呗。”
失效药不理,叼着烟侧头打游戏,任由一茶过来拉着他说走吧去玩大富翁。
那双白净的手总是喜欢到处吃豆腐,扯他的领口,捏他瘦的突出的锁骨:“你太瘦了小花,这么瘦在床上要吃亏的。”
“滚……不是玩大富翁吗?”
一茶笑了起来,很大声的宣布了失效药不行,然后挎着他的手臂一起坐下。灯火阑珊间,他们拿着纸牌吵吵闹闹,一茶的胳膊还揽在他肩膀上。
“哎小花没钱了小花,”他手背蹭蹭失效药脸颊,“我花钱给失效药买个房子吧。”
失效药没想着躲开,看着他又是笑的前仰后合才拍下他的手嘀咕:“傻逼。”
那次他兴致不高,后来蹲在墙角一个人又开始抽烟。打火机开的大了,烟熏的眼睛直犯模糊。
烟瘾就是这么有的。
不得不承认装酷的形象还是装到了,光线下叼烟的高冷男神。
“高冷个p,他那是傲娇。”一茶盒盒盒的笑着和水友说为什么百般调戏从未被失效药打死,“况且他干不过我。”
一茶一直不反对失效药抽烟。
云烟缭绕间的男人很帅,会愣神的盯着手机,这时候趴过去是不会被骂的,他会露出柔软的一面,任由抱着,甚至还会往怀里无意识的靠。
一茶在他耳边说很多闲话,昨天的螺狮粉味太大啦,晚上来玩荒野乱斗吧,群里看到你头上插花的表情包了,你身上烟味真浓。
“哎这就是男人味吗?”一茶埋在颈后吸了一口气,弄的失效药有些痒,挣脱开他。
两个人打闹的时候,拿着烟的手被按在墙上,从此以后墙上烧出了一个黑洞。久久的昭示着他们的种种过往。
失效药就算是直播的时候也要抽烟,直播间因此被封了不少次。后来他干脆一推摄像头,让相机对着他头顶一个人默默的抽烟。
烟烧的很漫长,伴着他和坐在右边的人,从“开下一把吧一茶你快点,要不把队长给我你太慢了”,燃成了“一茶,居然和傻逼一茶撞车了。”
算算从TvT那时候也有快三年了。嘴里的烟还在,却没有抽烟时身后会抱上来的人了。失效药仔细思量过是不是自己的冷淡太消磨他的热切,还是那只是一茶一贯的行事罢了。
当耳朵里满是一茶和双排队友的嘻嘻哈哈,他不犹豫的选择信后者。
他不记得一茶很喜欢和自己一起傻笑,也可能是自己单方面与他不和,到头来就是不合适罢了。
一茶还会和他说闲话,说和狼队他们跨年的时候玩什么了,说成都饭好不好吃,说真是可惜在解说台上待了半天也没解说到,明明眼看着就要开场了。
失效药想说,够了。
爆粗口不过脑子的人此时却咬着嘴唇,话锋一转,“别哔哔了,说的和你们是情侣一样。”
我无名分,我不多嗔。
他扪心自问自己什么时候对这个傻逼动心的。
当紫光亮起的时候,当他低头笑的时候,当他在麦里喊他:“失效药你声太小了!”
他调麦,一茶依然摇头,干脆伸手过来给他调。
手擦过他脸颊,温热的,发烫的,灼烧的。
他僵住了,对上一茶笑盈盈的眼睛没有后退,“好了吗?”
那把打的心烦意乱。
他自以为他忽然间成熟了,懂了喜欢这种事,不是说在嘴里的小姐姐,不是深夜调侃的感情经历,只是一种碰起来炽热的眼神,会很难受,但是像烟一样戒不掉的。
抬眼向右总是那个人,只有在比赛上才会永不改变的那样看他,和他说,和他笑,和他吵架。他戒不掉烟,戒不掉一茶了。
从浴室出来,俱乐部刚刚熄灯。
失效药的单间里放着几盒药,经理说是上次一茶肺病的时候没用的。
“你要不去医院看看?”经理叫他。
“算了。”他躺下,“上次一茶去了也是躺着。”
上次他带着粉丝送的一堆零食去看一茶。一茶躺在病床上闭着眼,护士和他说人在发烧,稍坐坐就走吧。
他不耐烦的嗯了一声,消毒水味冲的很,本来也没想久留。
一茶的枕头有点歪,半个脑袋滑下来,脖子扭着让人难受。失效药叹了口气给他扯了扯枕头,一茶翻了身,睡梦中伸手抓住了他的手。
失效药的手很好看,适合打游戏,适合夹着烟,也适合十指相扣。
他再一次愣在原地,手被病态的热包裹着,稀释掉点点冰凉。一茶握的很紧,大概是凉丝丝的让人很舒服,微皱的眉头也稍稍张开。
于是失效药走不了了,紧抿着嘴唇,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人,有些荒唐的担心起来。
这丝诡异的紧张冲淡了温存暧昧,他害怕一茶在梦中呢喃,会叫出另一个人的名字。
病房静的吓人,他曾多次听到咚咚的响声,以为是走廊里来人的脚步,半晌才反应过来,那是自己的心跳。
直到对面大厦的霓虹灯暗下去,一茶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。失效药想着要不要赶紧抽手,尴尬的看着那双模糊的映着自己的眼睛。
一茶双目无神的看到他,随即没精神的笑了一下,开口,嗓子还是哑的。
“是你啊…小傻逼失效药。”
他顿了顿又闭了眼,歪头靠在他手上,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“你他妈管那么多。”
失效药忽然笑起来,像窗外的月光一样浅浅的。一茶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,“你要不要趴一会?”
“不了你快睡吧。”
一茶觉得抓着的手紧了很多。
失效药把屏幕调到最暗刷了会手机,时间快过了凌晨,他又坐了一会直到后背有些酸,准备回俱乐部了。他轻轻的抽出手,凑近了一茶看他睫毛静静的翘着,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。
医院楼下风很凉,失效药睡意全无。
此后两个人都默契的闭口不谈这件事。失效药现在想来,碰一下,多半是冲动作祟,然而也消耗了他不少的勇气。他从不否认自己在感情中是弱者,是胆小鬼,是做不到像一茶那样能揽着人说笑的那个。
他有些痛苦的深吸一口气,又很猛烈的咳出不少血和花瓣。
回忆起来那可是两个人最最温存的时刻,后来他们俱乐部化,职业化,起居,训练,日复一日之间无端的心浮气躁生了许多争吵。
反倒是提出来换双排的时候,两个人都松了口气。
失效药后悔过,装作开玩笑的说希望下个赛季茶哥带着上分。可他以为一茶大概觉得之前的事太出格了,关系至此也不应再走近什么的,却不知一茶也是身处迷蒙的雾中人。
那一晚一茶没睡着,失效药走以后坐起来,他看着他的影子在路灯和月光的交错下,拉的很长很长。
一茶挣扎着拿起手机,北离问他好点没有,他打出一行字,咬咬牙又删了回去。
“我好像有点喜欢失效药,他妈的。”
发烧让脑子很混沌。
一茶觉得他对失效药的感情一直很混沌。
他和他的双排感情很好,线上打游戏,线下也会出去吃饭。那像是一只陪他高飞的鸟,但是他作为鸟总要着陆,失效药就是他茫茫大海里的小岛。
他不太愿意承认,自己心底其实装了一个人。
吐花症的恶化伴随着咳嗽的加重。正好在休赛期,失效药也就偶尔下楼打打排位,其余的时间都在隔间里躺着,或者去阳台上抽烟。
俱乐部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知道了这件事,一茶问过他是谁,失效药冷笑一声,你管那么多干什么。
他说出口后又觉得太强硬了,毕竟如果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,真的没有太多理由去讨厌他。
我无名份,我不多嗔,我与你难生恨。
他的桌子上时常会有一杯水,热的,烫的纸杯有些变形。他知道是一茶给他放的,他不知道的,大概是一茶经常失眠,黑眼圈越来越浓了。
“你可不要告诉别人,”一茶中午打排位的时候悄悄和狮子提失效药的事,“怎么办啊。”
狮子咂咂嘴,“哎我说你们两个也是够冤家的,就记得你俩爱阴阳怪气的,他可是失效药,他可是失效药啊失效药,还喜欢你,烦也被你烦死了…… 我刚刚救人帅不帅,要是你没有失效药我就吹一波了……”
一茶心不在焉的打了两个奥利奥,被转点过来的狮子嫌弃了一番:“你再这样我也不和你排了,你连我这个大爹都要失去了你可真是孤家寡人了…… ”
一茶委屈的小声说了一句,我很认真的。
狮子骂他是笨蛋,不如自己去问问,说不定他等的就是你呢。
一茶叹了口气,他心中隐隐约约有这个想法,也觉得不失为一种答案的可能性。嗯对我是笨蛋,他抬头看看天花板,我是笨蛋。
深渊开始前准备去团建,失效药想了想还是算了,恍恍惚惚过去一两个月了,他很明显的感到身体素质衰弱了不少,还有了很严重的低血糖。
经理临走前和他说一茶要留下来。失效药说不用,真不用,让他去。
他下了楼,一茶还是很固执的没去,在椅子上半躺着打游戏。
“你赖着不去就给我点外卖吧。”失效药清了清嗓子,顺手拿起来桌上的水:“以后不用给我倒水,我没残废。”
一茶推了推眼镜,笑了一下:“行。”
失效药忽然想下楼走走了,从严冬到现在立春一直都没出去过。
一茶看他披上外套:“去哪啊,多穿点。”
“出去转。”
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子。广州的冬天不冷,但是总归是萧瑟和压抑的,像是灰云扣在头顶,抬不起头。好在有些春天的迹象了,草冒出尖,点点滴滴的青葱回来了。
有点冷。失效药咳嗽两下,花瓣顺着嘴角滑下,落在泥土里很快不见了。只剩下丝丝缕缕的血挂在下巴上。他抹了抹,拿出烟点上。
“为什么这么喜欢抽烟。”一茶在烟里眯着眼睛,“都这样了你还抽,真不怕死。”
“烟瘾吧,有时候压力也挺大的。”他口齿不清的回答,“嘴闲不住。”
一茶斜眼看着他。他剪的头发长长了,垂在眉间。眉眼间的神情宁静又有点挑衅,一切都好像十八岁刚见面的时候。
天是很干净的颜色,飘着浅浅的云,身边是芳草的味道。
过不了多久失效药又开始咳嗽,一茶回过神,声音听的他一阵窒息,胸口跟着隐隐作痛。他脱下大衣,又给失效药穿上一层。
失效药被他顺势按在怀里,瘦了很多,脊椎清清楚楚的能摸到。手跨过后腰给他拽紧后背,低笑了一声,“不行啊你,最近两年没长个啊。”
烟带着吐息呼到他耳边,“那也比你高。”
“……还冷不冷?”
好像很久没有品尝过一茶先生的温柔了,失效药摇摇头,迎风半闭上眼。
一茶很谨慎的圈住他,也心说好像很久没有和他在这个距离下说话了。他一瞬间甚至觉得失效药身上的烟味有点陌生了,但是很快又熟络起来,小心的呼吸着,随口找了话题:“你想去成都吗?”
他和失效药提过成都,那时说和狼队的事情一时偏执了故意逗他,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跳梁小丑:“等你好了我们去吧,机票我请你。”
“嗯…说的轻松。”
失效药咳嗽的时候身子在抖,捂着嘴很痛苦的低下头,还不太愿意靠在一茶的肩上。一茶意味不明的皱起眉头:“要一个吻,很难吗?”
“哈。”失效药笑起来,斜眼看着他挣脱开他胳膊,“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?”
一茶摇摇头。失效药率先往回走,小声嘟囔着回去点外卖吧。
他进屋后带着点戾气的摔上门,扶着墙把手又咳了一阵。一茶帮他给门落好锁,贴着他说:“不是这个意思吧。”
失效药被蹭的耳垂有些痒,想躲过去可被一茶抓着衣角:“我是说,如果需要我的话,我不介意的。”
即便过很久了,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还是让他一愣一愣的。
一茶喜欢失效药。
一茶喜欢失效药在烟里青涩的眨眼,喜欢他满身的清冷只能自己一个人靠过去打破,喜欢他打排位很有脾气的爆粗口,会和自己呛嘴,最后一边说你找骂一边任由他怎么来。
失效药和他很像,他们是同极相斥的磁铁,注定会少不了磕磕绊绊。距离近了就会争吵,偏偏就是在别人眼里好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,在他潜意识里不深不浅的最好暧昧。
一茶身边不是没有别人,他试过转移注意,试过对别人产生这样的情感。但是兜兜转转,他就是喜欢凑过去被碰壁后到手的,这种一点点危险的挑衅的暧昧。失效药那种装出来的拽,傲娇,总是很让人有征服欲。
他试探过,也拐弯抹角的激将过,也很明显的和他说过我们炒cp吧失效药。他本来觉得这件事可以一直放着不说,心里有了人也不太妨碍他性格中的沾花惹草。直到有一天失效药从医院拿着一份报告去和经理说,他要住院了。
这种病在医院怎么可能治得好。
一茶觉得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。
失效药更喜欢一个人呆在隔间里了,他像一只刺猬,浑身都是尖利的刺,让人远远望着而碰不得。见过他腹部的柔软的人又会那样深刻的爱上他,而一茶和他,又在两个人不知所以的疏远后,再把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翻涌出来是会遍体鳞伤的。
他又一连很多天咕了双排,不开播,训练赛开始无端的变得暴脾气,一点事情就骂个不停,失效药想还嘴,到头只剩一阵咳嗽,话也说不连贯。
“我他妈真的,他妈求你别抽烟了。”一茶在阳台上看到失效药的时候,抓着失效药肩膀的手被失效药打下去的时候,一瞬间有些精神崩溃,“你不能走,你能不能听我的一次。”
失效药叹着气在阳台柱上摁灭了烟,很认真的说,一茶,这种事我不强求。
可是我强求。一茶看着他眼眸中自己的倒影,他把失效药推在墙上,失效药没反抗,或许是真的没有力气了。
你喜欢我的对吧,失效药。
一茶凑在他耳边,哑着嗓子祈求一样的说。
失效药不置可否,眼眶发红的笑一下:“你他妈管那么多干什么。”
烟味被风吹散了,两个人背后是干净的深色天空。
“因为我想吻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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